里屋外的嘈杂忽然短暂地止了一息。凌霜儿极力维持着表情的麻木,垂眸盯着脚尖趋近茶桌。她放下了新沏的茶水,口中静静说着:“贵人老爷请用茶。”
粗布制成的帘子重新落下,把她的恐惧失神与外头的狼顾鸢视暂时隔开。
只望了一眼,吴管家脸上露出了带着垂涎意味的神情。媒人站在旁喜形于色,邀功道:“我没说错吧!这三丫头比二丫头生得还要好,又乖顺,黄老爷必定更喜欢!”
“唔,勉强算可以吧。”吴管家收起贪婪的目光,依旧拿捏着倨傲的腔调,“凌老板,你给个准话儿。是交人呢还是交银子?”
“...这,倒不是银子的事...”凌守常事到临头,忽然起了点良知未泯的踌躇,但权衡再三还是咬牙应了,“原不该拂了黄老爷好意。既然二丫头不争气,让她妹妹替嫁也说得过。”
豁拉一声响,屋门的隔帘被用力地再次掀开,凌霜儿眼眶鼻尖俱都气红了,难以置信地喊:“爹!我还没到15岁呢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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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时间转眼过去,明日便是凌霜儿及笄,也即正式过门送去黄家的日子。
“霜儿,你听娘跟你说,我们女人就是这样的命,嫁给谁不是嫁呢?”
凌霜儿一声不响,只专心绣着一幅傲雪寒梅的帕子,似乎没听见这话。
“像咱们这样的人家,能攀上黄老爷,也算好福气了。”凌夫人哀哀叹气,努力再劝,“虽然是过去做姨娘,起码吃穿上不用发愁。你乖一点,听黄老爷的话,他不会亏待你的。再过个一年半载怀上儿子...”
凌霜儿手一抖,指尖被绣针扎破了皮肉,血珠滚在帕子上洇成了梅花的蕊。
她猛抬头盯着母亲看,有些刻毒的话涌到嘴边很想大声说出来。
然而凌夫人已不再是年青时的那般婉约美丽。憔悴和疲惫像菟丝草一般,不知不觉爬满了她的脖颈、接连爬上了眼角和额头,曾经白皙胜雪的肌肤早覆上了一层油腻,原本清透的眼睛也变得浊黄。
她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怨愤,犹自喃喃地絮叨:“你大姐、二姐都不中用了,娘唯一的指望就是你能在黄家得脸,可以太太平平地过日子。别像娘这样,生不出男娃,终究是对不起凌家。”
凌霜儿忽然就哽咽了,母亲在这家里,想必日子也是从未好过。也许只有女儿得势,她才能勉强跟着沾上一点光吧。
一滴滴泪落满帕子,她认命了。
次日不到晌午,黄家便遣了人来接。凌霜儿去了便是黄老爷的第七位小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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