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嘉德，你现在是一点自尊心也没有吗？”
与贺濡月相识的第5478天，她二十七岁的生日零点过七分，晏嘉德还没有收到来自贺濡月的生日礼物。新岁伊始，她从他那儿最先得到的是这样一句话。
晏嘉德心里明白，其实这句话并不是对方用来表达对她不屑的反问，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否定答复。一直以来她换着花样示好，他变着招式拒绝，纵使其它方面天差地别到永远同不了频，唯独这件事上两人算是培养出默契。
按照以往，她自不知觉迈过红线，他亮出黄牌警告，她就该偃旗息鼓退回去。尴尬无可避免，却因为知趣所以还能留着些体面。
然而今天不一样，今天她什么都不在乎。
“自尊心？”她听到这个词，觉得有点好笑，“大概十年前就被我煮汤喝掉了。我一直不太有这种东西，你不是最清楚不过。”
贺濡月罕见地皱了皱眉，目光看向她手边的茶几，上面有一瓶白葡萄酒，剩了小半，一瓶一升装的雪碧，还有大半，以及一只高脚郁金香型酒杯，空的，但内壁没干，漾着湿漉漉的水光，边缘还沾着一道玫红的唇印。
他轻轻呵出一口气，走上前去要扶她，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晏嘉德避开他伸过来的手，“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，我就在这儿过。你要是想陪我过生日，就留下来跟我shui，你要是不想跟我shui，现在就可以走了。”
话音落下，贺濡月身形微顿，随后收回手臂。
晏嘉德看到对面这人紧抿双唇，凸起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下，是真要生气的迹象。
说一点儿不害怕是假。认识这么多年，贺濡月发火的次数她一只手数的过来，其可怕之处是在于次次如台风过境、山崩地裂。她事先饮两杯，纯为壮胆。
晏嘉德拎起酒瓶子猛地又灌了一口，然后赶在贺濡月发作之前转身将瓶子塞在沙发与墙壁的空隙间。
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，蹬掉特意为今晚准备的7mm高跟鞋，双臂交叉甩开外面套的宽松毛衣，接着动作不停，开始一粒粒地解衬衫扣子。
界线边上徘徊十年，年少时的青涩恋情早被时光催化成起泡酒，如今过度发酵不开封，抱在怀里像揣着枚炸弹。晏嘉德来之前就想好了，与其往后余生叫残念鬼魂似的缠着，不若今天干净利索烧个精光，最好火力够猛，碎片崩到他身上扎进皮肉，让深山里的霁月也将她记在心上一阵子。
反正是她与他最后的机会，不论是多惨烈的结局，都过不了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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