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摒弃功名,改求实绩。”
“期间虽多遇困阻,但每念及往昔恩谊,便如有无限助力,不可言弃。”
“迄今日,寸步难行之地,已修筑阡陌;食难果腹之民,大多可享温饱;求学无门之童,由臣亲力相授。”
“虽偶有思乡怀旧之情,然任重道远,无以抽身,余生当扎根于此地,唯愿以己之身,换一方安兴。”
“虽再无逢面之缘,仍呈此鄙信一笺,当谢过娘娘指点之恩。”
“书不尽言,唯望珍重。”
……
谈国事,论民生,而当年重华夜雨、凤栖梧桐,却是只字不提。
字里行间,未写出半个情字。
我自然明白,哪怕这封信节外生枝没能送到母后的手里,也不会为母后惹来麻烦。
见信如晤,不可言说。
蝇头小楷洇在粗麻纸上,一字一句皆极尽斟酌,一笔一画都显得庄重。
一滴墨渍漫过“珍重”的“重”字,像是一颗南国的红豆,也像是代替谁人悬而未滴的苦泪。
……
“陛下,该用参汤了。”李公公弓着腰递上漆盘,金盏中热气袅袅,模糊了案头堆积的奏折。自登基以来,请奏充实后宫的折子便如雪片般飞来。
可今夜,我翻出压在匣底的那封陈年旧信,久久不能言语。
殿内香熏缭绕,焚着昂贵而典雅的苏合香。不知因何,我无端又想起了先皇后,还有宁妃。
这深宫竟是个精巧的香炉,将深情厚谊、如花美眷,都焚作一捧灰白的香屑。
烛火猛地一跳。我望着铜漏中浮沉的银箭,忽觉这偌大宫阙竟比幼时攀过的矮墙还要逼仄。
当年我趴在师父书房窗下,听见的何止是情潮翻涌的喘息?母后断断续续的低语裹着雨声刺入耳膜:“……让澄儿……做太子……”
“哐当——”金盏倾覆,参汤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。李公公慌慌张张跪地擦拭,我却盯着交织相错掌纹发怔。
更鼓敲过三声时,我独自撑伞去了静心堂。
野草早已蔓过窗棂,在宁妃当年跪过的青砖缝里开出细碎的蓝花。断匕插入泥土的刹那,我仿佛听见她隔着十年光阴轻笑:“你看,深宫里最锋利的从来不是刀刃。”
……
退朝时骤雨初歇,我移步去了重华宫。
一批秀女不日便会进宫。
雨后天清,重华宫碧梧依旧,琉璃瓦上淌着粼粼的天光。我摩挲着当年与师父对弈的棋枰,忽觉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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